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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梁山】黄粱一梦 完结版by海桐玙歌

黄粱一梦
私设如山,梁湾并不是汪家族长,只是普通的一个成员,古潼京后被带回汪家,和黎簇一起接受培训。
在汪家学习了这么久,性格多少会变一点,人物ooc归我。爱情归梁山。
这篇文大约是一个片段。

1.
狭路相逢吧,她想。
张日山带着九门众人就站在汪家首领对面,漠视着对方。
她站在队伍末端的阴影处,没什么人看见。这是进入汪家以来第一次出任务,没想到遇上个硬茬。
果然是孽缘啊,张日山。
也不知道黎簇那小子怎么样了,不是汪家人却偏偏被带了进来,接受一样的训练,知识,出任务。
首领似乎十分赏识他,大约还有一线生机。
“张日山”,首领蒙着面声音极度阴狠,是百年恨意腐烂在心底结出的不朽粘稠,“你总是阴魂不散。”
“第十家人”,张日山看也没看他一眼,拿起一把Victor,缓慢擦拭了一下,“你们总算出现了。”
冷的像浸泡在冰川寒水中一样,没有起伏。
他们的目标是一样的,梁湾猜测,她忍不住把身子往阴影里缩了缩,气氛过于压抑沉重,就是墓里的那一口鼎和藏与其中的千年琮玉,蛇母铜文。
她得必须比任何人都早先一步拿到才行。
梁湾小心翼翼的挪过去,一步一步,心脏几乎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。md,她攥紧了衣角,玩命啊。
张日山站于高高的崖边,跟瞎子交换了一个眼神,突然飞身欺下,踩在崖壁上,几下飞踏,就来到了鼎旁边,行云流水,真非凡人也。黑瞎子往下几乎同一瞬间开了枪扫射起来,石块崩裂。眼见着他就要碰到鼎了,首领扔了三四把飞刀过去,牢牢锁住他的右手,逼得他不得不反身堪堪躲过一击。
大战不过是一触即发,谁也没比谁安全到哪去。
梁湾练了这么几个月,也就野鸡水平,枪吧,会用,打不准,刀吧,会耍,砍得七七八八,就是心态好了不少。
权当真人吃鸡吧,她安慰自己,也就是你死我活。
不过九门之人除了比较厉害的当家和几个门面,其他人和她的水平也是半斤八两。
哼,都是些杂鱼货色,梁医生实名不屑。
啪,她一脚踹开前面的霍家女人,自己也被砍了几刀。
疼,真他妈疼,血流不止。她撕了几块破布草草绑了起来,微微止了血。以前自诩仙女下凡,人美心善,救死扶伤,白衣天使,如今也是半脚踏进了黑社会一样的火拼,真是风水轮流转,世事无常。
她躲到岩石后面,一时间无人靠近,只听得见外面Victor的扫射声。
是时候了,鼎就在前面,小心一点,梁湾,她给自己鼓舞打气,你是最棒的。
一二三,跑起来。
她用尽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和最好的身手,与子弹赛跑,冲向了长生鼎,却在快靠近的时候感觉一阵毛骨悚然,几乎是一瞬间,她扭身艰难的转了一个角度,停了下来。
子弹擦着她耳边过去,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。
黑瞎子笑眯眯的看着她,“梁医生,不好意思啊”,他举了举手中的枪,“枪弹无眼。”
梁湾盯着他墨镜看,也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,会不会,下一秒就拿枪崩了她的头?
吴邪啊吴邪,真的这样,你欠我一命啊!
汪小媛拿起枪,对准黑瞎子,淡然道,“我拖住他几秒,你做好你的事,去拿刻着铜文的琮玉”,她瞬间开了枪,吼道“快去。”
梁湾撒腿就跑,手暗暗的摸到口袋里,把吴邪提前准备的复刻版握住。
只有这一次机会,梁湾,她对自己说,马上所有的事情就能终结。
她久违的感到一丝痛意,伤口又裂开了,越靠近长生鼎,痛意越明显,血流的越多。
张日山回头仿佛是瞧见了她,面色阴冷,一脚踢开挡路的人,直接赶了过来。
她管不了那么多,一把扑进了鼎里摸住了蛇纹琮玉,拔了出来,却笔直的掉了下去。
日,吴邪从没告诉她,就这么个破鼎还是有机关的。
她有些慌张,更重要的是脑子越来越昏沉,一股浓郁的森冷气息慢慢浸透在她脑子里。

“梁湾。”
有人抓住了她,一起掉了下去。

2.0
建水月道场 作梦中佛事。
像是淹没在无尽海底挣扎而起。
“姑娘,你醒了?”
梁湾费力的睁开眼,止不住的咳起来,鼻腔里全是水。
淡灰褂子,唇红齿白,微微贴近的脸颊,喷出的温热气息,湿润的上半身。
哦,没错了,就算你年轻了好几岁,还有一点婴儿肥,我也认得出你,张日山。
她惊讶的看着对方极为年轻的脸庞有些痴了。花季少男形容他绝对没毛病。
怎么会这样?
另一个长袍子围巾青年,一把推着张日山,凑了过来问,“姑娘可还好?年纪轻轻的,何必想不开跳河自尽,亏得副官看见的早啊,否则姑娘就......”
“跳河?”
“老八”,黑夹克.三七分.短烫油头.男打断了他,“别说了。”
他逐渐走近,问到“姑娘可还好?家住哪里?天色将晚,我们好送你回去。”
也是绝色,梁湾脑子抽了一下。
此人成熟稳重,一身大佬风范,口气温和却冷漠,满满疏离之感。
不好惹,这种人不能惹。
“副官,扶姑娘起来。”
他又转头看向她,“敢问姑娘芳名?”
“梁湾”,她扶着张日山的手臂颤巍巍的起身,很是贪恋这份百年后触不到的温暖,“我是梁湾。”
她看向张启山,一抖一抖的,眼里却意外干净无辜。
“我只知道自己叫梁湾,其他一概忘了。”
她靠着张日山的身躯因为冷而微微发抖。
梁湾心慌的很,但顺利的借着冷颤掩饰了过去。
“佛爷”,张副官下意识的问到,“这可怎么办?”
梁.奥斯卡影后得奖者.湾重出江湖。
“是啊,佛爷,副官和梁小姐身上还湿漉漉的,在这种阴寒之地染了湿气可不好处理”,齐八爷小步走了过去,“不如先带着梁小姐去前面的村子换身衣裳再做打算。”
张启山淡淡地打量了她一眼,好像轻描淡写的就看透了她,令人不寒而栗,“副官,你扶着梁小姐走吧。”
许是她自己骗了人,太心虚。
“是,佛爷。”
青葱嫩滑张副官拾起救她前扔在地上的外套,套在了她身上,帮她拉紧了一点,“梁小姐,暂且忍忍吧,过会子就不冷了。”
他笑起来有两个酒窝,小小的,凹进去,想戳。
明明是同一个人,他却跟张蹄子完全不一样。梁湾靠着他,仿佛在做梦。

3.0
张大佛爷自是和老八一起,在前方开路。
齐八爷嘴上耐不住闲,总要说点话的。这梁湾又是个新人,虽说失忆了,到底还是可以聊一聊。
不过在汪家训练了这么几个月,梁湾的心思深了些,她不信这百年前的人心这么纯,搞不好就是是想套她的话。
“姑娘除了名字还记得什么吗?”
八爷凑至她身边,一路随她走。
梁湾清了清嗓子, 摇了摇头。
“我只记得名字了,连自己为什么掉进河里都不知道,害得这位副官舍身救我。”
  她含羞带怯的瞥了一眼身边的张小副官,这个她不必装,反正她对张日山的脸从来没有抵抗力,简直本色出演。

不过对方一心盯着前方的路,到没有过多注意她。

呵,看来从小不解风情到大啊,张会长。

梁湾垂下头,用碎发盖着半张脸,想着,到底为什么她从洞里掉下去会是淹没在河里,而她又为什么身处民国?

吴邪的计划怎么办?

对了,她打了一个激灵,蛇纹琮玉在哪里?

她想伸手去摸口袋,又怕被张启山瞧见,疑心身份,只好压下了这心思,但难免有些焦躁。

为了转移注意,梁湾抬头问这八爷,“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,何况是救了命的恩情。就是不知三位是?”
副官终于有了点反应,侧着脸看她,看她没什么问题了,就放下了扶着她的手,说“梁小姐不必挂怀,举手之劳罢了。”
八爷倒是如实的告诉她,“我是齐铁嘴,掺你的这呆瓜是我们张大佛爷身边的副官。”
皮衣男子头也没回,淡淡的说,“我是张启山。”

张启山,九门之首,上三门,汪家的死对头。
噢,他就是那个张启山,古潼京的修复者,张日山心中的白月光。
一时间手臂上失去了热度只剩下冰凉的外套让梁湾心里有些空。

眼前的泥路蜿蜿蜒蜒,多了几个杂乱的脚印,前压后继,应是来人慌慌张张,梁湾心想。

山庄烟雾缭绕,张启山一摆手另两人都停下来,张日山微侧半个身子挡在了她面前。

那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待遇,此时竟有点倍觉心酸。

葬者,乘生气也,气乘风则散,界水则止。

芜镇四环山,青头树丛点孤坟,水合环抱居心气,,龙西发北作穴南作朝为侧势。

《发微论》言:「夫山以静为常,是唯无动,动则成动矣。成龙之山,必踊跃翔舞,若其偃硬强勒,则不融结者也。」

龙势即山势,山脉之行。

齐八盘指一算,芜镇应是上佳贵地,不知为何,现在透着阴死之气。

“佛爷”,他小心翼翼小跑至张启山身边,“这地不对劲。”

张启山打量了一眼,镇前摆布十座雕像,约摸上了年头,是旧物。

镇上烟火飘于南方,聚尸地,暗喻不详。

“有人改了这祥瑞,破坏了山脉走向。”

张副官心领神会,“佛爷,可是日本人弄的山矿的事。”

张启山略略点头,朝右随意摆了摆左手。

“副官,照看好梁小姐,今夜不太平。”

“是。”他离梁湾更近了几分。

“那我呢?”齐八气的差点跳了起来,“佛爷你不管我的死活了吗?”

张启山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,谈谈道,“你?我亲自管,保你不死。”

“嘿,早说嘛”,老八直了直身子,躲在张启山后面,笑得倒是贱兮兮的,梁湾想。

“我就知道佛爷不会丢下我不管的,是吧,副官?”

张副官露着酒窝噎他一声,“八爷可跟紧了,小命重要。”

4.0

“这芜镇怎么没有人?”

八爷抚着立于村口的石碑十分不解。按理说,这镇上烟火缭绕,时有雾气腾腾,就算祥瑞已破,怎么也不会一人都没有。
张启山不做声,只是直径走了去,他打头阵。副官回头看了梁湾一眼,“梁小姐你先走吧,我断后。”
梁湾点了点头,跟着八爷往前走。
她在汪家学了这么几个月,山水什么都略知皮毛,可是有些人生下来没有这个细胞,梁湾就是如此。
真是对不起组织的信任与培养。

前面突然冲出了一户人,老母亲喊着孩子快跑,见着了他们却像是见到什么洪水猛兽般退避三舍,又悠悠的想跑回房子里。
“佛爷,要不我们去问问。”
老八躲在他身后,对这气氛诡异的芜镇,忌惮三分。
“副官,你去。”
张启山微微摆了下手,这副官,整了下衣裳,回道,“是,佛爷。”

副官小跑着上去,正色道,“您好,我想问一下”,他尚未说完,那老婆子,便惊恐地连连把手,道“别问我了,我什么也不知道。”
副官心下一计较,半挂了笑,声音愈发柔和,“您别怕,我不是坏人,就是想去这矿山走一走,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告诉我,这矿山如何走。”
那老婆子软硬不知,听见这矿山,脸色发白,更是想离开,死活不肯透露半句。

看的老八有些着急。
他甩甩白色长围巾,看着佛爷道,“这副官看起来就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,他这呆子能问出些什么?”
八爷摇着脑袋,笑道,“我还比他看起来亲切几分,要不,我去?”
张启山似笑非笑的打量他,却不发一词,像是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。

那户人怕生的很,梁湾看着他们像是心理受了刺激,以前,她八年读医接触过精神疾病与心理研究。
她猜想,也许不久前有陌生人闯进村子里,导致芜镇出了些事,使村民惧怕生人。
这种事,梁湾想,她也许可以帮上忙。
“佛爷”,梁湾走上前,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说,“询问这种事还是我和副官一起去吧,我怎么也是个姑娘,多少能让人家更信任一些。”
  张启山看着她似是想了些什么事,很快便说,“麻烦梁小姐了。”

  梁湾主动出击,其实是有后怕的,张启山看上去是一个极为敏锐的人,虽然她初到民国,确实什么也不知道,可算做半个失忆女青年,但不知为何,看见张启山就下意识心虚。
  但如果一切都在吴邪的计划之内,那么她回到这里也一定在吴邪的预料之中。
  吴老板,到底想让她做什么呢?
  梁湾不得其解,这是一个她目前想不通的问题。

5.0
  许是那老妈子见她没有什么威胁性,又兼不住她与副官的联合追问,便指着山那端说,前段日子邪门的很,有队操着听不懂话的军官来他们村抓壮丁,一去就是来把月,渐渐的还失了音信,那群人还不允许他们靠近矿山外围,家里又缺钱的紧,只好迁家搬户,去外口谋生了。
张启山听了这番话,皱起了眉头,副官立即接口到,“佛爷,这定是那群日本人干的。他们果然在这里开了矿山。”
“我们下一步做什么好?”
八爷寻思道,“天色已晚,倒不如明天一早去一探究竟,你说呢,佛爷?”
张启山点点头,沉声言,“梁小姐,这还得耗费你几日,我们三还有要事要做,你.......”
张大佛爷难得面露难色。
他们受的教育断不能叫女子陪他们干那危险事,不安全,无保障,可眼下这梁小姐失忆且无去处,张启山是不可能将她抛下的。
梁湾自觉此时自己与三人而言定是累赘,但既然到了这里,吴家小佛爷一定有非她完成的事不可,也不顾暴露之嫌,抢白一句,“我隐约记得自己祖上从医,应该对医术略知一二,想必还能帮上一点忙。”
副官看见她半低头,是低眉温顺的模样,却让人感受到几分委屈之意。
“我也不碰那些危险的玩意,只是做个后勤也是好的,总能有点用处。”
这三个老古董向来对女子束手无策,愁眉苦脸,但懂医疗的人于他们这高危行业来说确实重要。
“那就麻烦梁小姐了。”
张启山颔首应下了这事。
“叫我梁湾就好。”
八爷倒是放开了话匣子,同她聊了大半路。
从他算命遇见的趣事,到坊间传说,两人居然一拍即合,倒是投机。
梁湾有心与这看上去没甚心机的齐老八口中淘点简单的话出来,譬如这某某又发生啥大事,那某某又死了谁,妄图定下这日期。
奈何梁医生的历史停留在了大一的中国近现代史上,熬了那学期,此后种种抛诸脑后,过的好不逍遥开心,就算汪家强逼着学点内容,也大部分是西王母与周穆王的那点破事,还有对张家的基础了解课程。
凭着这点浅薄墨水,梁湾无法确定这是抗战的哪个阶段,唯一她能肯定的是,日本人入了长沙,那么距离长沙暴乱一定不远了,最多一年时间。

晚间,他们一行人找到了间民宅,里面蹲了不少汉子,半挂着袄子,看着像是刚下工,还挂着白毛巾,围在一处吃东西,热气氤氲。
梁湾正思索着事,跟着八爷坐了一旁,细想一下,不禁寒了心。
她真是穿越至此,如何才能回去?
况且初到完全未知之地,不知今夕何夕,此后有诸事会在生死途上对她虎视眈眈?
梁湾就算再无甚常识也知抗战即将爆发,她又更不可能以一己之力逆转中国战局。
这就是悲哀。
蚍蜉撼大树,不自量力。
副官似是察觉梁小姐微微抖着的身子,想到晚间更深露重,便从老八那抢了他的大白羊绒围巾来给她。
“梁小姐?”
她木木的,一时间尚未反应过来,惯性抬头盯着他。
副官见她楞楞的,好像是冻傻了一般,便靠近了几分,抬手替她围上,虽是粗粗一围,但隔了夜间寒风,团起一股暖意。
“梁小姐。”
副官歪着头打量她苍白的面色。
“你还冷么?”
隔着重重黑暗与昏黄灯光,她似乎听见对方清浅的呼吸声。她隐约看见的是他粹着光的眼睛,和模糊的轮廓。
但脑内张日山的样子愈发鲜明起来。
就是那个雨夜,他脱下高定西装缓缓披在她身上,笑着说,“我怕你着凉。”
她来这里是为了他。
做了这么多事是为了他。
在汪家熬过去的那么多日日夜夜,都是想着他,咬着牙过去。
梁湾笑了笑,抬手理了一下领子,围的更紧一点,她眼角红了几分,也没叫眼前人看出来。
“副官,现在好多了。”
齐老八掏光了副官兜里的钱,磨破了嘴皮子才要来四碗量小水少的清汤挂面,这热乎的玩意一股脑进了肚子,全身暖洋洋起来。
今日之事尚无定数,梁湾对自己说,走一步看一步,有一天好活,就活过那一天。
也没有什么可怕的。

晚间分铺子时,那才真真是个难题。
这床定是让给女子,但一端又是做工的汉子。女子的清誉还是要紧的,何况就让她这样和一群男人躺在一块,三个老古董是无法答应的。
八爷说,总要隔个人在中间把梁小姐和这群人分开。
张启山咳了两下,想想还是得靠副官上。
他长的比较无害,看样子比较容易亲近和讨女孩子欢心,梁小姐也许不会那么介意。
老八的话?
他摇了摇头,老八自身都难保,没啥安全感。
一来二去,副官只好硬着头皮上了。
“梁小姐”,他僵硬的躺在她身边,把被子给她盖了上去,就转身不看她,“得罪了。”
风水轮流转啊。
梁湾盯着副官红红的耳尖不由自主的想,你张日山也有在我面前害羞的一天。
她也转了一面,把被子裹上,裹得高高的。心脏跳动声太快,她把滚烫的双脸埋进了被子里。
这两人,也是半斤八两。

6.0

晨光熹微之时,她隐约听到了门楣吱呀一声,好像是有人出了去,又好像有人进了来,或是有人在门口。
她一向不能分辨出声音的来源和走向。
周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,是个什么情况,她也不知道。
梁湾缓缓地把她一直背的小黑包摸到了怀里,才安心许多。
她瞥眼去看张日山,余光只看到他转了个身。突然他薄薄的嘴唇贴在了她耳朵上。
只是眼睛还没睁开。
他一手轻轻伸了过来,把被子拉上去了一点,悄声道,“此地不对劲,佛爷八爷去探查了,梁小姐尽量和我待在一处,千万别走散了。”
与他们同室的人也不对。
梁湾心里琢磨,昨儿见到了几个汉子,虽操着一口老话方言,可是根据梁湾这么多年看剧的经历,那长相分明就是日本人。
不用怀疑。
她年轻时也不是没看过日剧,自然还是存了几分印象。
她慢慢点了点头,突然意识到张副官还闭着眼睛,转了头去想对他说了解,却一下子面对上了面。
眼睛对上眼睛,只能看到彼此的轮廓。
他的眼里不是完全的黑色,而想是某块透明,干净的琥珀。
张副官的嘴唇微动,好像是......
1
2
3
在汪家长久的训练,让她在对方数完三的时候,便一个翻身而起,然而这小副官更快。
他扭身与偷偷摸摸进来的人缠斗一处。
他从墙上侧身疾步,一脚将那人手上的枪踢了下去,一手扣住了他的手,翻身将他扭到在地,冷声问,“谁派你来的。”
梁湾顾不得为他绝好身手赞叹,因为她突然想到,这幕场景是如此眼熟。
她一个起身跑到了那人面前,扣住了他的下巴。
按照以前的谍战剧,日本间谍是要为大日本帝国咬舌或服毒自尽的。
她速度够快,在对方要自尽时,掐住了他的下巴。
梁.抗战剧看多了.反应一流.湾,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所折服。
张日山看她的动作自然有点疑惑,她回头笑笑,“我这不是怕他年纪轻轻想不开,自杀麽?”
那间谍用极为恶毒冰冷的眼神盯着她,像是恨不得她死。
梁湾恶狠狠瞪了他一眼,这么张狂,等下子我折腾死你。
“说,谁派你来的。”
间谍一号头偏开一处,却因为被梁湾两只手掰着下巴,幅度不大。
梁湾也不需要他真的说什么,只是淡淡道,“你是日本人,别否认,你们日本帝国男子长相看上去....”她说不出什么具体的感觉,就是难以形容。
“你来是为了什么?”
那人闷头不语,一言不发。
梁湾举着手也累了,张副官冷着脸把他五花大绑起来,特地在他嘴里塞了毛巾,这样又防止他咬舌自尽,又让他不好过。
那人倔的很,一字都不肯说。平白只能守着他,消磨时间。
日头过半,张启山和八爷却没能见他们回来。
张副官瞧着镇定,心里大约也是慌的。
“梁小姐,我得出去一趟。”
梁湾背起她的小黑包,走到了他身边,“我和你一起。”
副官瞧着似是还想说些什么,她抢白了一句,“副官,我也打不过那日本人啊。”
他转念一想也是,同梁湾一起把那人绑在了偏僻的树上,叫他尝尝中国正午时分,毒辣太阳的滋味。

矿山的路直直的只有一条,直通深山老林。
梁湾越走进,越觉得口袋似乎烫了起来。
她跟在张日山后头,暗暗的把手摸进了口袋里。
那块蛇纹琮玉热的发烫。
会不会?
她想,吴邪是在指示她要进入矿山一趟,才能脱离这里?
回到古潼京。

7.0
他们走到矿山的里面,才发现那里有个火车轨道和一个大洞口,隐隐透露着死气。
副官随佛爷下斗也不是一两回了,寻龙探穴,观辨风水的能力早很纯熟。
他半蹲着身子检查着地面上的脚印,应该是八爷的布鞋和佛爷的长靴,半干不久,肯定是没进去多久。
“梁小姐,里面不知有多危险,你还是在外面待着吧,如果佛爷出来了,好有人接应。”
梁湾看他面上焦急,不想劳费他再忧心,应声到,“我就在外面等着,你去吧。”
她想了想,在他迈步入此之前,喊了一句,“万事小心。”
万事小心。
张副官背对着她遥遥的摆了一下手,说是“再见。”
她心里浅浅地抽疼了一下,是因为什么呢?

梁湾知道有自己的事情该做了。
她把蛇纹琮玉拿于手掌之上,感觉到了滚烫。
她里那洞口更远了几分,发觉凉了一些。
她仔细的把矿山的外头踏遍了,也没能找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。
她眼见这太阳又落了一半,把包里的指南针和表拿了出来。
指针乱转,应该是磁场紊乱。
表上的时间也是下午四点多了,离张副官进去过了大半个小时。
梁湾把那块情侣表用手帕包好,塞回了包里,准备进去一探究竟。
吴邪啊,吴邪,谁叫你把计划藏的太严实,梁湾叹了口气,只能靠自己了。

张启山和齐老八未曾多做深入,他在分叉穴室的一面找到了一个标志。
他一眼认出,那是古张家的符号,意味张家重地,误入死途。
他早年迁出张家,虽然不是深入研究过本家的奥秘,但也知道一些核心的信息。
譬如他筹备的即将运行的古潼京计划。
这个标志必是预示着有张家重物于此,有穷穷机关暗埋,一般人只能有去无回。
老八当然不知其中底细,还想着一探究竟,被张启山拦了下来。
“不能轻举妄动,先出去和副官汇合。”
他们走了另一条侧路,墙壁上刻着蜿蜒的凤凰图腾和麒麟印痕,相互交织与一处,似是相互厮杀。
两族交战。
壁画的年头也久了,失去了原来的颜色,氧化层也脱落了一大片,只能依稀看出个大概。
麒麟纹身。
他回想起父亲的身上,每逢发热,自有此物立于肩头,蜿蜒半背,威风凛凛。
这壁画与它一模一样。
张启山欲再仔细看看,一时间听见极速靠近的脚步声,翻身和八爷一道藏在了罅隙暗处。
待来人靠近,正欲出手,看见他那副官喊着,“八爷?佛爷?”
齐老八摸索着从那小缝里挤了出去,乐道“副官,是你呀。”
张副官也是注意到了这壁画,抬头见佛爷神情淡淡,对他微微点了一下头。
“所以,这凤凰......”
佛爷说,“和张家有关,看这壁画,大概是敌对。”
他皱起了眉头。
“佛爷,你们可有出了什么事?”
老八摇了摇头,“我和佛爷没有深入,但是看到了一个标志,佛爷说,是你们东北张家的示警。”
“那是我们古张家先祖的东西”,张启山淡淡道,“副官,回去后把这里封锁起来,谁也不能碰。”
“是,佛爷。”
“对了,”老八左不见那梁小姐问到,“梁湾呢?”
“她还在矿洞外面。”
副官心里一震,险些忘记了梁小姐还在外头等着,这进来时天色也暗了不少,她一个女孩子,不安全。
他忧心因为自己她会出事,有些急迫。
张启山叹道,“我们早些出去。”
日落星辰起,露凉风盛,吹得杂草凌乱,树影婆娑。
外面是一人也无。
10
“她进去了。”
张启山看着地上未干的脚印,说。
这不久前下过雨,这矿洞又被树丛遮掩,所以泥土还保持一定湿润,留下来了脚印。
“她明明.....”
副官一下子噎住了,她说过会在外面等他。
“也许等急了,担心我们出事。”
老八拍拍他肩膀,“毕竟她也是个姑娘家,这儿荒郊野岭,还不如进去躲躲。”
张日山闭了闭眼,转头对张启山说,“佛爷,我去把梁小姐找回来。”
佛爷摇了摇头,“一起去,分开找。”
她的脚程不会很快,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去,选择了哪一条路。
最好不要,副官攥紧手掌,千万不要出事。

梁湾前的路还好走,就是遇到岔路犯了难。
但她的蛇纹琮玉越来越烫,好像快要靠近了什么。
冥冥之中的预示,她觉得整个人热了起来,手还有一点颤抖。
快了快了,到底什么快了,她并不清楚,只是有个声音叫嚣,快了快了,在不快点,就晚了。
一切交给命运,她选了最右边的一条路跑了过去。
如果天有不测风云,那就来吧。
她把那块很久以前,张日山给她买的情侣表拿出来带上。
这么久了,她都是一个人过来的。
右边的路还有错综复杂的的岔路,梁湾没有思考的一头向前,却看见了高立的石碑与壁画。
壁画上是纠缠的神兽,再往前是西王母与周王之争。
石碑上是她已经很熟悉了的画。
与其说是画,不如说是汪家的标志。
汪岑在新生训练营里曾经把黎簇和她聚在一起补习。那时她和黎簇都不以为然,听什么都像在听天方夜谭,但是迫于老汪家的压力,不得不把大段大段的内容背了下来。
包括汪家的标志图。
那是仿照张家画出来的麒麟图标,可谓一模一样,但只有汪家人自己知道,唯一的区别在绘画,雕刻的颜料。
她把放在小黑包里的小抄笔记拿出来一一对照,确定了这是民国时期汪家在长沙留下的一处地方。
所以说,这里是他们老汪家的地盘?
梁湾感觉蛇纹琮玉越靠里面越是发烫,还隐隐的有了震动。
她把小黑包一背上,拿出了那把枪。
意大利91式手枪,入手冰凉。
不得不说,她握着枪时,就感觉好像回到了那晚凉凉月色下的无垠沙洲,张日山在她耳边说,“要狠下心。”
那大概是他能给她一个汪家人最后的温柔。
梁湾一直走向前去,看见了一个洞室,外面还是刻了麒麟图样,但她已经确定,这就是汪家的地方。
所以她要找什么东西呢?
兜里的玉块愈发震动,她决意一探究竟。
“梁小姐。”
张副官远远的见了她的背影,好像是要一个人进到穴室里。
他忧心于她的安全,远远的喊了一声。
梁湾震惊的回过头去,却和他一起听到了不远处的枪声。
有一群人靠近而来的脚步声。
啊,她心里咯噔一响,万事要糟。

11.0
小副官的耳力自然比梁湾好了太多,他听到了枪声,也听见了脚步。
他心里一盘算,来者约有三四人,应该配备了高级枪支,现下他就一把普通手枪,硬碰硬不可能有任何胜算。
“梁湾。”
他跑到了她跟前。
梁湾立刻把枪藏进了大衣掩盖下,裤子上绑的枪套里。
“我们走。”
小副官拉着她的手打算直接向里跑。
他们四围皆是石壁,除了最后一条路,无处可去。
这当然也很冒险。
梁湾却硬生生停了下来。
“张日山。”
副官回头看她,神情很是疑惑。
“我有一个计划。”
他眼睛眨了眨,眼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,但是太快太快,又倒像是她多了心。
梁湾只能听见他说,“愿闻其详。”

在暴露自己和保命中哪一个重要?
当然是保命。
梁湾一狠心,把黑包丢给了他。
“你从河边把我救起来的时候,我就一直背着这个包。”
“我开始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,但是后来我发现,里面有一个手榴弹,两根冷光棒。”
“或许我们可以把这里引爆。”
她的武器装备很差,没办法,汪家讲究等级制度,相应级数越高,吃穿住行更好。
梁湾勉强才混到了喽啰这个级别,跟着大部队下斗往往是打酱油的那个,已经尽力了。
这小副官没有多问一句话,只是点点了头,淡淡道,“你那把枪,就留着自己保身吧。”
苍天在上。
梁湾觉得自己要完蛋。
她讪讪的笑了一下,“这你都看的见?”
话虽如此,她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枪掏了出来,以示清白。
“小副官,你安心吧,我不怎么会用枪,而且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。”
张副官笑笑,“所以你放心,梁小姐,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
他们在暗,而对方在明,不巧的是,他手里一把枪,对方十几把,他一颗手榴弹,对方不知道还有些什么在。
“我们什么时候炸了这里?”
梁湾蹲在大岩石后头,靠着副官问到。
她问的很小声,一股股热气往那人耳里钻。
副官不动声色拉开了一点距离,“到时候等人来到了墓室门口,我数一二三,你就往里跑。”
“那你呢?”
他转头看了她一眼,不咸不淡的说,“你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。”
“那不行”,梁湾挪了一下,靠近他,“我是和你共进退的。”
“毕竟我们是统一战线上的,你说是吧,副官?”
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嘈杂的人声沸沸,一个老外不标准的普通话遥遥的传来。
“那矿山里的东西,若是与....”
他的声音粹在一片脚步声里,她听不清,只感觉小副官在她耳后轻言“一......”
他直起身子,拿枪飞快的移步,一面拔掉了那梢子,一面心里计算着短暂的时差。
来人自知陷入埋伏,一时间枪林弹雨匆匆而过。
自是见红一片。
即使相隔甚远,她竟也能辨出那人的口型到了二。可梁湾眼尖的看见那老外举着枪,正要对准了他。副官一时间难以抽身,她下意识大喊了一句,“张日山,小心”,顺便端着那把91式手枪对着老外开了一枪。
她原本也没想过能否命中,只是想分散对方的注意力,谁知道,苍天有眼,让她碰巧打掉了人手里的枪。
张副官已然把手榴弹扔了出去,见她依旧在原地,一把拉着她跑了去。
那是巨大的声响,且把洞前炸塌了大块,巨石纷纷砸了下去,阻隔了两拨人。
副官把她扑倒在地,躲开了石块,两人就地打了几个滚,才平息下来。她脑袋昏昏沉沉,只觉这现代玩意威力这么大,是个好东西啊。
副官撑着地面起了身,问她,“你感觉怎么样,有什么事么?”
她晃着神,撑着副官的手臂慢悠悠的站了起来,回了一句,“我觉得还好。”
小副官点了点头,把她反手一扭,困在了怀里,夺了她的枪,开口到,“梁湾,你究竟是什么人?”
事情暴露的太快,梁湾一下子脑子里空白一片。
她知自己满目漏洞,可确实在这个世纪里,她相当于一个失忆了的人,所以算不得撒谎,就硬着头皮问,“副官,你什么意思?”
他淡淡的说,“你背上有凤凰纹身。”

12.0
什么?
梁湾撇头看见肩膀上的衣服在爆炸与翻滚中破了一点,露出了她因为剧烈运动而显现的凤凰纹身。
张副官放开了她的手,把枪拿在了手上打转,盯着她的眼睛。
“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,可是你知道。”
“你有一点功夫。”
对,梁湾想,三脚猫功夫。
“你会开枪,还挺准的。”
对,那是老天开了次眼,让我命中了一次。
“你若是看过壁画,你就该知道,”他的眼神突然狠厉,“麒麟凤凰,本为仇敌。”
对,梁湾突然心生悲哀。
宿命轮回流转。
她逃不过。
这就像是古潼京里,张日山站在她面前对她说,“我们本该是敌人。”
漫漫无力感像是无尽海水从心间淹没,她没了什么周旋的欲望。
“你说的都对,我是汪家人。”
“汪家人?”
“是的。你不是想知道凤凰纹身吗?这就是汪家人的象征。”
“所以,”副官阴狠的看着她,“你也是为了张家的长生之谜而来。”
“长生?”
梁湾傻了,这不是老汪家的地盘吗?
难道墓室里面的东西不是老汪家的东西,而是张家的?
“裘德考刚刚就在门外说过,这矿山里的东西与长生不老有关。”
“梁湾,”他慢慢走进她,“我不会允许你窥探张家的秘密。”
她慢慢向后退,一时间不知所措。
她想说,大佬我真对长生没兴趣,她想告诉他,你别这样,我其实是吴邪这一派的,真的。
可是现在的他知道些什么呢?
他不会相信她,万事的悲哀莫过于此。
“张日山,我真的没有骗过你什么。”
“你忘了我还帮过你?”
她企图与他好好讲讲道理,对方不闻不顾,是铁了心要把她带出去。
“我打不过你,你知道的,而且你一个男人打我一个弱女子,你手里还有枪,你好意思吗?”
小副官点了点头,“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和我出去,梁湾,我也不想对你动手。”
她状似认命的说,“好吧好吧,我跟你出去。”
她快步走至他身体一侧,老实的跟着他。
外头被巨石埋了起来,她倒想知道张日山要怎么出去。
向外走已经不可能了,只能向内勘探。
小副官走在她身旁,好像怕她跑掉。
他们走过长长的石廊,周遭都是壁画,这里明明是一座矿山,实际上却是一个墓室。
那些刻画,全部是两族之争。
从周朝到民国。
一个在暗,一个在明。
副官显然对壁画上的内容颇感兴趣,细细的读了起来。
梁湾一点一点暗暗的和他挪开距离。
她把口袋里的蛇纹琮玉拿了出来,这玉抖的厉害,像是见到了什么老相好,恨不得飞过去。
她左瞥瞥,右瞥瞥,看见石廊尽头有三条道路。
中间一条是一个石门,石门上有一个缺口。
是了,应该就是那里。
她的身体颤了起来,觉得好像一切即将解脱。

那壁画上的字是西夏文字,副官如今还不懂。
看壁画,从西王母与周王之争,到修建墓室,到有一个工匠拿着一个瓶子,里面似乎是黑毛鳞蛇。
他附身正欲确认一番,却听见梁湾奔跑的声音。
下意识的跟在她身后。
“梁湾。”
怎么能信她会老老实实的?
副官叹了一口气,大意了。
梁湾料定这人绝不会对自己开枪,用了毕生最快的跑八百米的速度把蛇纹琮玉按到了洞室的口子里。
门户大开。
她未多做思考,一脚迈了进去,却陷入无边黑暗。

“你醒了。”
她脑子疼的要死,一手向后撑,却接触到了柔软温热的肉体。
张日山闷哼一声,似是有点痛意。
她吓睁开眼睛,发现抬头一片黑暗,哪里还有那个墓室?
连个门都没有。
“张日山?”
她回过头去看他,发现她一直被那人抱在怀里。
“我在。”
“副官?”
她小心翼翼地试探他,却听见他淡淡的说,“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
“你睡了太久,大概快十二个小时了。”
他把她扶正,自己先站了起来,对她伸出了手,“先起来吧。”
梁湾看着他问,“你怎么在这里。”
张日山伸手,手掌里躺着那块蛇纹琮玉。
他意味深长的说,“我比你醒的早。”
她慌里慌忙的去摸口袋,发现真的蛇纹琮玉在口袋里,而吴邪的复刻版在他手上。
完了,乱套了。
她总不能把真的拿去给汪家。
梁湾急眼道,“你把它还给我。”
张日山摇了摇头。
“梁湾,对我说实话,你为什么在汪家。”
她扑了过去,想从他手中拿到玉石,却被对方闪开,绕到了她身后。
她迫不得已把那把91式手枪拿出来握在手里对准了他。
“把它给我。”
张日山面无表情地一步步靠近。
他走的极慢,像是要给她思考的时间,是开枪,还是不开枪。
梁湾想,她根本无路可选。
也无处可逃。
她堪堪开了一枪,只剩余音回荡于这地底暗室,响得吓人。
梁湾自是心里有算盘,那枪的角度微妙的偏移了,伤不着他。
她反手用着枪把,想趁张日山分心之际,砸于他的后颈,熟料对方镇定的可怕。
张日山晃了晃身子,一下子从侧面擒住了她的手,把她压在石壁上。
他抽走了那把枪,对准自己的小腹,“你本来应该命中这里的。”
他看着她淡淡道,“梁湾,你还是不够狠。”

梁湾撇过头去,不再正眼看他。
“你也知道我本来就是汪家人。”
“回到汪家,在正常不过。”
呼吸交错,她离他那样近,近到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他交织杂糅,未曾分离。
若世事能回到从前该有多好。
她什么都不用不知道。
可现在不行。
他有他要做的事,她有她该完成的使命。
她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,尝到了浅浅血腥味。张日山顺势环住了她的背,一手轻轻顺着她的背。
梁湾觉得自己并不悲伤,却无端端鼻头一酸。
脸上落了泪,滴滴点点在心头。
她顺势走了他手上的玉石,对方却没有阻止,只是安静的看着她。
他漆黑的眼底有点点光亮,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。
梁湾把小黑背回身上,对他说,“张日山,这玉是我先拿到的,归我了。”
她怕这人不按常理出牌,万一真要抢,自己又抢不过,实在不行,把那真的琮玉交出去,计划照样还是可以进行。
就是......
她视死如归的背对着他,只求张会长要是真的出手,请怜香惜玉一点。
张日山一动不动,手里攥紧了几分枪柄。
他在她背后淡淡道,“梁湾。”
“我读到了你的记忆。”
他一字一顿的说,“我知道你和吴邪的所有计划。”
她愣住了脚步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
张日山笑了笑,“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。”

13
“你大可以不用防备我。”
张日山把火生了起来,一时间,洞室明亮了几分,他的侧脸上有阴影火光交杂。
无喜无悲。
“你是不是做了一个梦?”
他坐在梁湾身边见她无意识的搓着手呵气,把衣服盖在了她身上。
他们围在一起烤火,难能平和。
“梁湾,你梦到的那些,是我记忆的一部分。”
梁湾扭头看他,张日山神色平静。
“吴邪没有告诉你,这个鼎的功效就是读取记忆。”
“当然,你觉得发生过的事情,只是在我记忆的基础上做出的扭曲。”
梁湾把衣服拉的紧了几分,“那么,矿山里的那个墓室到底藏着什么?”
他低头笑笑,“你竟是梦见了这一段么?”
那确实是很久远的往事,叫他费了点力气回想。
“那大约是汪藏海的记忆。”
张日山丢了一块找到的藤条扔进火堆里,火舌冒了起来,烧的噼里啪啦作响。
“蛇纹琮玉上的纹理刻着西夏的字,上面是汪藏海记忆的坐标点,汪家世代追寻的东西之一。”
他眨了眨眼,“吴邪叫你干的事也是这个。”
他伸手在她面前,轻轻张开,那里赫然躺着一块蛇纹琮玉。
她打了个哆嗦,下意识的去摸口袋,里面空空如也。
真的那块大约在他主动贴近她时就被拿走了。

“你都知道了。”
梁湾突觉颓败,好像被人算计。
“你知道这鼎的作用,你是故意跳进来的?”
张日山摇了摇头。
他替她捻紧了一点衣服。
“担心你是真的,但是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也是真的。”
“你为什么会进汪家,我也知道了。”
梁湾迅速把头低了下去,感到了大片大片的茫然。
她突觉耻辱,羞愧,不安。
被一个人读取记忆就好像把自己剖白于他面前。
他知道的应该是她最无法躲过的三个月,最狼狈的三个月,最脆弱的三个月。
她做过许多事,打架,算计,阴谋,利用,她每天都想着如何从汪家里活下来。
那可能是梁医生这辈子最黑暗的时刻。
而她读到的,不过是张日山漫长人生里的须臾一角。
“所以你知道了......”
他一本正经的看着她,火光下的脸分外柔和。
“你喜欢我。”
那些她独自一人的经历,在汪家的苦乐喜悲,她咬牙的坚持,她出神时抚摸的表带,她一点点练枪,却还是什么都打不准,她所有不为人知的疲倦和故作坚强。
他处身于梦境,虽知他能做到的一切都是假的,不过是黄粱梦里的挣扎,依然还是想要替她多做几分,即便全为虚妄,也好过坐以待毙。
他认认真真地告诉她,“我一直信你。”
“你也可以”,他伸手揽住了她几分,“多依靠我一点。”

在明日未曾到来之际,在她尚未回到汪家之时。如果这也是黄粱一梦,那她甘之如饴。
“如果我能活着回来,张日山,”梁湾说 “我就...”
他突然附身吻了一下她的脸。
“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那是他们之间从初始到现在,距离最近的一次。
张日山靠近她的侧脸,气息汹涌而滚烫。
“我说到做到。”
梁湾忍不住回抱了他一下,“我信。”
我还要回来和你正式表个白。
张日山。

14.0
黄粱一梦,似庄周梦蝶,不知身而为客。
索性梦里初见你,梦醒还有你。
正如她始终相信,时过于期,否极泰来。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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