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倾城一笑》by海桐玙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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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情线进展如神速。
蓉妹的腊月x副官
tag我还是打梁山,若是不妥,我会删。
0.0
春水初生,春林初盛,春风十里,不如你。
1.0
爱新觉罗.腊月,十八岁这年,兜了天大的胆子,仗着少时学下来的一身功夫,决定往话本子里的江湖来去走一遭。
她偷偷跑出府上,想去看一看哥哥口里长沙的风光人间,于是一个人也没带,暗暗买了张票,赶赴了长沙。
这是一场少年心性的叛逆,也是她盼了很久的一个梦。腊月向来胆大妄为,随性而起,心里微微一动,掏光了自己的私房钱,就踏上了长沙的火车,它穿过一个又一个隧洞,在蒸汽腾腾和呜鸣声里,赶赴一个全新的天地。
女子出门在外多有不便,腊月穿了件麻料子马褂,头发盘起来塞进了帽子里,一张脸上刻意描了粗眉,笙箫挂在腰间,竟像是江湖翩翩少年郎。 三步缓缓一踱,双手背在腰上,眉眼略略倜傥。
她不知世事艰苦,辗转至长沙,发觉这战乱年代,街头流离的乞丐,外乡人,或是就地一张报纸,或是道旁一张长椅,就着街头一点黄灯光,熬熬这寒寒岁月。
腊月攒的一点私房钱叫她自己全数耗了去,这些个人要吃点东西好活命,那些个人生活流离不得定居。
啊,她摸着空空如也的钱袋子,坐在破庙里里想,现在如何是好。
她才初到长沙,钱便给得精光,下午又没地可去,所幸在这山岭外找到了间破庙,好歹遮风挡雨不成问题。
就是大雨变漏雨,狂风变冷风。
腊月铺了点稻草到地上,厚厚的垫了一层。她自小养尊处优,苦活脏活累活,无一干过,但今日别有几分趣味。
这才是江湖嘛,她拍拍手,对自己的成果很是得意,笑眯眯的弯了眼。
老木门吱呀一声,一个少年就跨了进来。他拍拍身上尘灰,转身见了一个年轻人傻傻站在门缝旁,只是淡淡点了点头,算作打了招呼。他自顾走到荒废了的供奉香火的案桌旁,就要草草睡下,却被腊月打断了。
“这是我的地盘。”
她大步一前,把木门推开,很豪气的冲那人喊到,“我的地方不收外人。”
“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的地方?”
他无意与她纠缠,抬头冷冷道。
腊月暗暗跺了一下脚,想到,我这十八年来都没和谁分享过地盘,是我的就是我的,还要你一小白脸废话。
对方看上去瘦瘦弱弱的,想来不过只会眼神耍耍狠,算不得什么。
她瞪了他一眼,朗声道,“我说是我的,那么它就是我的。先来先得这个道理,还用我教你?”
她走到门口,转身在青天白日的朗朗日光之下,意气风发的冲他讲,“不服就和我打一场,看我们谁能赢。”
少年人缓缓站起来,抖了抖衣裳,他自幼跟着佛爷,做他身边副官这么久,还未曾遭人如此挑衅。今日副官并不想与这无理取闹之人多费口舌,他有要事要做,若是打一架能让对方闭上嘴,也是好的。
他跨出大门,淡淡道,“来战。”
有时,人生就是如此惊奇。
爱新觉罗.腊月原先还能和这个小白脸过两招,可是两招之后,她再没招架之力。
他这人看上去瘦弱,打架起来毫不留情,一招一式凌厉迅速,力道十足。
腊月被对方一招打掉帽子时想,山外有山,人外有人,大概如此。
她的漆黑发丝在转身时散开,在温和的阳光下显得异常柔软。
副官看见对方站定后,茫然的神情,和不自觉的咬唇,突然觉得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。
他是个姑娘。
近距离接触时,对方身上淡淡的香味,握住管萧时,细腻的皮肤,一头温软的长发,和冲他挑衅时,故作豪气的声音。
许多片段连在一处,拼出了腊月的真实身份。
一天前,贝勒爷加急致电佛爷,托他找寻的妹妹,女扮男装的人,就在他面前。他见过那张照片,如今她长发披肩,跟那照片八成相似。
张小副官单膝下跪,在她面前挺直了腰板,盯着她的眼睛,不卑不亢道,“在下张日山,先前无意冒犯格格。”
“如今奉佛爷之命,带格格回长沙督府。”
腊月愣在他面前,傻乎乎的问,“你如何猜出的?”
他并未回答,站起身来,略略走近几步,笑了笑,“贝勒爷忧心格格孤身在外,托佛爷照看格格。而佛爷邀格格暂且在长沙小住。”
这人的名字真是奇怪,叫日山。
腊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,发现这人脸上若是带笑,就会漏出两个浅浅的酒窝,整个人很柔和,与原来那个气势凌厉,步步紧逼之人截然不同。
或许是她的眼神过于赤裸和专注,小副官略略不大自在,扭头道,“我送格格回去。”
“爱新觉罗.腊月。”
她跨步走在了他前头,转头瞧了他一眼,眼里有微微的烟波流转。
“你可以叫我腊月。”
“张日山。”
2.0
他一路护送腊月回到张家,夫人早早备下了热水与新衣裳,吩咐下面准备了些家常菜。
尹新月拉过她的手,一面向客房里去,一面说到,“月格格想来这一路也是疲乏奔波,不如先去泡一个热水澡,再吃些东西。”
“佛爷还在巡逻,军务在身,不能亲自招待格格了。”
她早早叫人准备了裙装,笑道,“格格约是没听过我们长沙二爷的戏,等会儿不如和我们一道去梨园,刚好他从外地赶来回来,今日要登台唱一曲。”
腊月想这可真难得,平日里听北方唱角儿咿咿呀呀,一点儿都没趣,想来这南方的小旦儿应该更有意思。
她急急的点了头,一股脑迈进了房里,话音落了一半。
“姐姐等等我,我很快就好了。”
副官坐在一旁也不知要干些什么。
他找到腊月格格不过两日,比预期快了太多,佛爷有还没下达什么新的命令,而夫人这下午又要和九门的妯娌去听戏,他只好再充当一次保镖。
“你先去打点一下吧。”
尹新月换了件洋装裙子,准备把这新式旗袍给腊月送过去。
张日山站了起来微微点了点头。
他回房换了件正绿军装,把扣子一丝不苟的一颗一颗系好,带了配枪在身边。
下午的阳光不甚强烈,倒如凉水清浅,在空气里微微晃住透明的波纹。
腊月挽着新月的手跨出了张府的大门,见那副官笔挺的站在一旁,身形修长,顶着一副好皮囊。
“张日山。”
她遥遥的喊了一句,可能是穿了裙子的缘故,不知为何,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,她的心脏漏了一拍的慌张,暗暗攥紧了裙子的边缘。羞涩感从心底蔓延,她张了张口,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对方的桃花眼里好像有淡淡的笑意,腊月感觉脸上倒是有点烧起来了一点,像是红红的。
她对他傻乎乎地笑了一下。
爱新觉罗腊月,年纪也就十八,出落的倒是很水灵。副官长这么大接触的女性真是少的可怜,除了夫人和九门的妯娌,便一个都没有了。
他转过头去,强迫自己不要再往腊月那里看去,专心正事要紧。可是眼睛总止不住的要透过帘子去找她的样子。她今日好像抹了珍宝斋的胭脂,一直有一股淡淡的香气,像是春日里的桃花,混合草木与微风。
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”
他突然意识到,她不再是那个破草庙里,为一席之地和他打架的毛小子。
爱新觉罗腊月,她是一个女子,一个漂亮的姑娘家。
张副官摸了摸头,嘴角带了点笑意。
怎么办?
心脏跳的太快,好像事情有点不对头了。
3.0
往来敢在梨园闹事的都是异乡豪客,不知轻重。
长沙本地人都知道二月红与张大佛爷的关系,更知这张启山为长沙布防官,掌军政大权,绝不可轻易得罪。但今日偏偏有不长眼的东西,敢在太岁头上动土。
腊月听那小旦唱曲,正入的迷,谁知底下一二流子,大喊大叫道,“这唱的什么狗玩意,还不赶紧给你爷爷我换一个。”
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头,却见张日山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。
他干净的脸上,眉头微皱,像是极不耐烦,根本没将这人放在心上。
“闭嘴。”
他冷冷道,眼神极为凌厉。
“你算老几,敢这么.....”他话还没完,张日山掏出枪来,顶在了他脑袋上。
“你在多说一句废话,我叫你今日都出不了这个门。”
他猛一踢腿,把那胆小如鼠的家伙踹到了地上。
“滚。”
腊月坐在高高的楼层,见他干脆利落的收拾掉了这混蛋,不禁给他鼓了掌,却又想到,他们隔得这样远,张日山是听不见的。她突然有点沮丧,要是没坐在上面这雅座就好了。
新月见她微微咬着唇的样子,笑道,“格格可是被我们小副官吓到了?”
“没有的事。”
她急急地摆了摆手,“他挺好的,身手又干脆利落。”
新月笑了起来,“听说副官还和格格过了几招,也不知道怜香惜玉,想想我们小副官也就是个闷葫芦。”
“也是因为我穿了男装,他才认不出我的。”
“那赶明儿叫副官陪格格逛逛长沙,叫他给格格陪个不是。”
腊月点了点头,回身喝茶时刚巧与楼下的那人眼神撞在了一处。
他看着她也不知多久了,只是对她笑了笑,两个小酒窝又露了出来。
副官点头示意了一下,就走了出去。
她随后再也没见过他。
4.0
虽说新月叫副官陪她,可佛爷当晚给他布置了任务,也不知是什么大事,张日山这两日都不见踪影。她一人在这府里,很是无趣。除了夫人,九门其他太太一个也不熟识,而听闻二爷的太太身子不大好,不方便去打搅她。
新月一日得了空,问她想不想去逛逛街上的店铺。
“我们月格格这么漂亮,是时候也该给格格多买几件衣服了。”
“新月,我们什么时候去?”
“现在吧,就去新开的那家,好像叫什么锦园。”
锦园位于正中之地,对面一家茶楼,往来的人倒是很多。
腊月被夫人左摆摆,右瞧瞧,费了好大的力气,才让尹新月挑了一件称心的衣裳。
老板喊了一句,“桐哥儿,带客人去后面雅间试衣服。”
“姑娘请跟我来。”
桐哥给她拉开客门,又给她合了上,站在外头恭敬地说,“姑娘在这里试衣,有什么需要,只要摇铃即可。”
她缓缓的把那衣裳脱了下去,感到一丝丝空气里的凉意。春和之日,还是有些寒的,单比他们东北可好了不少。
新月挑的衣服好看是好看,衬的她皮肤更为白皙,就是扣子花样太多,穿衣繁复了些。
她一手去够后头的扣子,想拉上去,奈何腊月的手不够长,堪堪拉了一半,不小心和一缕头发缠在一起。
她走到镜子前处,整理头发,无意间瞥见一抹绿色在外面。
“怎么回事?”
她拿了件外套披上,凑近了镜子暗暗观察,见一人微微推开了门,好似要偷窥屋内。
这是什么轻薄浪子,她咬咬唇,好啊,看我怎么收拾你。她欲趁那人进来一拳揍过去,却被对方迅速接住,按到了一旁的墙上,他贴身而上,嘴唇靠在了腊月的脸旁。
“张....”
张日山?
这不,一身军装,还带着帽子,他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凉意。
她话还没说完,被副官捂住了嘴巴,他轻声说道,“格格别说话。”
她听见外头像是有杂乱的脚步声,好像在找什么,越来越急促响亮。
腊月好像被感染了一丝紧张的气息,忍不住撇头回来。
她微微抬头才发现,她离副官太近了。
他呼吸的温热气息扑在她裸露的皮肤,她的手腕还被那人握着压在墙板上,滚烫烫的。肩上的外套早就掉落在了地上,她为难的想,这裙子的后背还没拉上。
腊月暗暗的移动着另一只手,想去够到后头的扣子,却被副官瞥见她不自然的动作和神情。
他弯腰靠在了她耳朵旁边,轻声问,“怎么了,格格?”
“我,”她不自觉的咬咬了唇瓣,觉得这事也令人分外难为情。
“我头发被卡住了。”
外面的声音渐渐的没了,副官起了身子,把腊月拉了过来。
“冒犯了。”
他没头没脑一句话,腊月还不知为何。
那人却自顾自的走了过来,弯下了腰。
这是一个近似于拥抱的姿势,她略略涨红了脸,伸手抓住了他胸前的军衣都不敢大声的呼吸。
“张..张日山?”
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春光烟火气。
小副官没说话,只是凑到了她脖颈处,一手环过了她的腰细细地给她理了头发。
他迅速的把最后几颗扣子扣上,手指触到皮肤温热光滑而细腻,他面上一热,不好再盯着那块皮肤看。
他迅速的后退,腊月离开了他的怀抱,打了个寒颤,随后被一件外套遮了住。
“格格,我送你回去。”
他隐忍的后退了一步,嘴唇擦过了她光滑的脸颊。
张日山转身不再看她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张日山默默走在她身后,有些心猿意马。
他踢着眼前的碎石,有一话没一话地,懒洋洋地答到。
“为了躲个人。”
腊月大步向前跨了一步,又小小的走了一步,她这样轮流走了一会儿,又失去了兴趣。
“你的任务很危险吗?”
她等到那人走到了她身边,慢下来速度,和他肩并肩的向前走。
他话里带了一点笑意,“还好。”
“那么,你身手很好咯,张日山?”她眼巴巴的看着他,想求他办点事。
“格格想做什么,不妨直说。”
“你教我射箭,好吗?”
张日山顿了顿,看着她问到,“为什么想学射箭?”
“哎,”腊月摆了摆手,“我想学就学了,哪有那么多理由?”
她歪着头看他,笑道,“那明日的下午,我等你教我,说好了呀。”
腊月三步就跨上了台阶,冲他摇摇手,“你去办事吧,张日山。”
“再见了。”
他慢慢调头走,轻轻摩挲着外套,上面还沾上了腊月胭脂的清香,萦绕在他鼻尖。
先前,他们靠的那么近,她似是无意识的颤抖,手指攥着他的外衣都留下来一点痕迹。
他感觉指尖还残留着一点暖意,忽的就想起腊月雪白的背部,和细腻的触感,还有她抬头全心全意信任他的样子。
她茫然的微张着唇瓣,眼里有一丝水汽。
小副官面上一热,快步走了起来,顺手解开了颈上的两粒纽扣。
今日有点燥热啊,这天气。
5.0
小副官到时,腊月已经在射箭了。
她站的笔直,看似稳稳的射了一箭,实际上,小副官知道,那箭是中不了靶心的。
腊月跺了跺脚,心里有点烦。
又中不了。
“你看得不准,手也太高,下盘不稳。”
“肩膀不平。”
他轻巧的拿起弓来,随意的搭了一箭,稳稳的射了出去。
命中靶心。
“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张日山走到她身后,胸膛虚靠在她背上,拖起了她的手,“我刚到。”
他抬头时,碎发轻轻拂过她的脖子,让她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身子,痒痒的,她想。
他把左手伸过来附在了她手上,一用力,箭头势如破竹,正中靶心,还穿了一个孔。
腊月只觉好似自己心里也开了个空子,有漫溢的,如同潮水般的东西,争先恐后从那破洞里钻出来,淹没了她整个心房。
又是那种他一靠近,就仿佛无法呼吸的感觉。
她从他怀里钻了出去,不想那心如擂鼓的声音叫他发觉。
“那你今天下午都能陪我练箭吗?”
张日山愣了一下,摇了摇头,他最多只能待一个时辰。
“佛爷那边还有些事要我办,”他缓缓走了过来,盯着她的脸试探的问到,“你....是不开心了吗?”
腊月闻言,立刻转了头去,“没有。”
她踢了踢脚,咬牙道“不过就是想叫你教我练武。”
副官轻笑了一声,“我当然不敢和格格过招,只能教教格格射箭,骑马。”
他们聊了一会儿天,张日山就急匆匆的走了。
腊月盯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,不知为何,心里有些空落落的。
这种感觉,大概就是怅然若失。
她半蹲在门槛上,一坐就是半个时辰。
然而他再也没回来过。
腊月愤愤在心里啐了一口,我不和你玩了,张日山。
他第三日才得了空闲,回到了佛爷府上,原想着可以应夫人的要求,陪腊月多逛逛长沙,谁知,他翻遍了整个府邸,都没能看到她的影子。
张日山的眉头紧缩,拿了把枪配着,就跑了出去寻她。“万一她出了什么事....”
张日山呸了一口,不愿再想。
一般来说,姑娘若是出门玩,要么首饰店,要么衣裳铺子,再不济,就是水粉坊,可他跑遍了大半长沙,都未找到她。
副官跑回了司令部,火急火燎的打了通电话下去。
“传我命令下去,今日之内一定要把格格找到,别让她出了什么意外。”
他又不放心,开车在长沙转悠,几个时辰后,才知道这人悠哉悠哉的和上三门的女眷到了偏城游玩,迟迟没有回来,大抵是要在那里住一晚上。
他赶到时,腊月和旁的姑娘,在逗中间蒙着纱布的女子,笑的没心没肺。
张日山原来应该气恼,愤懑,可是见她笑的那样开心,满腹不安,踌躇与迟疑,不过被咽进了肚子里,随后化作一声吐息,幽幽散在了空气里。
但他觉得有点委屈。
她什么都不知道。
“腊月,那是找你的吧。”
一小姐把她推了过去,和其他人咬着帕子轻轻的调笑,也不去打扰他们。
腊月对上张日山的眼睛,不知为何有做贼心虚之感,讪笑着说,“你怎么在这里。”
他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,只是淡淡道,“你若是要出去玩了,最好提早知会我一声,不要叫人担心你。”
腊月说,“可你都没什么时间陪我玩,再说......”
她低下了头,攥着帕子,小声说,“我又不知道上哪里找你。”
副官突然想摸摸她的头,他好像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。
那他只剩下一个选择。
“是我的错。”
她抬头见他似是笑着,主动服了软,过来用低低的声音哄她。
“明天我陪你逛遍这长沙城,好吗?”
三月的桃枝颤颤
落下了一地清香
这城的春光大好
衬得少年越发清俊,眉眼温柔。
现在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,专注的,独一无二。
她突然就知道了,自己躲了很久的原因,心跳太快的原因,想要缠着他的原因。
原来都是因为喜欢他。
满心满眼的,容不下了别人。
6.0
腊月把手拖着下巴,盯着窗外入了神。
她在张府住了这么久,如今快入了暮春,院里的草木被染做了深绿,在光下晕开了一大片。
“你可是喜欢他?”
尹新月笑眯眯的问道。
“啊?”
窗外小副官正陪着齐八下棋,他或是眯眼,或是皱眉,或是说一两句荤话呛那八爷,笑的眼睛上挑,略带得意。
她好不容易把神游的心思收了回来,却被夫人一语道破这姑娘家的小心思。
她脸颊生红,好半天,才讲出一句话,“这么明显吗?”
尹新月笑笑,“喜欢一个人,怎么都藏不住。”
腊月徒然生了点悲伤之感。
“他好像不喜欢我。”
她小心翼翼的掩藏自己的情难自已,副官却好像无论如何都是淡定自若。
他什么都不说。
“他们张家的男人,嘴都硬的很,心里就更硬。”
尹新月掀起了茶盖子,抿了一口,缓缓说,“但若你叫他上了心,那就是一辈子的事。”
“那么腊月,”她认真地看着她眼睛,“你会一辈子喜欢他吗?”
腊月也想问问自己,这一辈子的喜欢她承受得起么?可无论怎么想,她都给不出更好的答案。
那么,她换了一个问题。
如果她日后见不到张日山了,她该怎么办?
爱新觉罗腊月,短暂地回顾了她十八年的人生,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。
如果这辈子未曾遇到这样一个人,她或许能熬过后来的漫漫长路,日子会波澜不惊的,如草般,逢春生绿,遇冬变黄。
但总有这样一人,他让你身边所有的星辰都黯淡无光,只有他一颗,是夜里你唯一能看见的,并决心不能放手。
因为失去太过于痛苦,她不敢再想。
“我是喜欢他。”
说出来后,她觉得心里空了一块,但异常轻松,就像是水到渠成。
“一辈子。”
腊月突然笑了笑,她忍不住的笑了笑。
好像再没什么烦恼。
新月了然地点了点头,却抽出了一封信予她。
贝勒爷南下,不日会到长沙。
是该到了回去的时候,腊月想,可她不甘心。
此去如蓬山一别,天隔两方。
她不甘心。
“你想知道我们副官喜不喜欢你,是吗?”
夫人笑的狡黠,凑近了她轻轻说,“我有一个办法。”
7.0
张日山前几日被佛爷指派外地办公,他是晚上走的,走前他主动找了腊月,问她想要些什么,顺道可以送她一些小玩意儿。
“我吗?”
她难得皱着眉头,也不知道该要什么,就说,“什么好吃,你给我带什么?”
张日山失笑,“你怎么成日里净想着吃吃喝喝的东西。”
“你有什么意见?”
她白了他一眼,那人却意外的好脾气,任她揉捏不还手。
“你等我,大概三天我就回来了。”
腊月突然没了言语,她点了点头,对他说到,“快走吧。”
小副官挠了挠后脑勺,对她笑了一下。
他想要转身时,却被腊月抱住。
这是极为短暂的拥抱,像清晨的露水,转瞬即逝。
香味,暖意,发丝的触碰,肌肤相贴。
星空,晚风,光。
所有的东西在离开的一瞬间消散,像是从未有过。
但他分明牢牢记得这个晚上,她身上的花香,她胭脂的气息,她嘴唇的一点红润。
不过三天。
回来却物是人非。
他被好好的瞒了三天。
“她哥哥来了。”
夫人坐在桌边,有点悲伤的看着他。
“算算日子,腊月是该回去了。”
“是么......”
副官迟疑的拿起了茶杯,喝了一口,这茶水哭的发涩。
他喃喃道,“这也是好事,她终归....”
他放下来茶盏,不愿再喝,只是强撑着说完了那句话。
“她总归是要回去的。”
夫人摇了摇头,极为可惜的叹道,“她出身爱新觉罗,必得身承其重。”
“腊月说,她离家出走是因为要被迫嫁给她不喜欢的人,如今贝勒爷找了上来,大约,她也妥协了。”
他闻言愣了片刻,一瞬间手上下了死力气,生生在桌子上留下来几丝裂纹。
“夫人说的可是真的?”
尹新月看看窗外,淡淡说,“如今快到了城门处了吧。”
副官未等她说完,已经跑了出去。
他想,我给你买的东西你还没吃过;我给你买的胭脂你也还没用;我要陪你逛长沙,还没实现;我要叫你射箭练武,我们也还没做。
腊月,你总说了要等我,为什么这次,他握紧了拳头,咬牙道,你为什么这次不等我了呢?
她坐在轿子里,一身红色的衣服,分外好看。
她用了一点胭脂,脸上微微的红润。
腊月静静的坐着,不知日后究竟会如何。
“等一等。”
“停下。”
轿子猛然的停住,她被震得向前扑了一步,帘子却被人掀了开。
那人穿着初相见的衣服,眼神从冷漠到了如今隐忍不发的情意。
张日山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,就向外走。
他是骑马而来,手上因为寒风而冰凉,却让人分外安心。
他说,“我娶你。”
这是她此生听过最动人的话语。
End.
(结局)
小副官站在贝勒爷前,义正言辞道,“你不能逼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吧。”
贝勒爷:??????
“她喜欢我”,小副官淡定道,“我喜欢她,所以我想娶她。”
贝勒爷看腊月在一旁对他挤眉弄眼,很上道的猜出来她那点鬼主意,故作高深地说,“那你们什么时候成婚?”
小副官眨了眨眼睛,一本正经,胡说八道,“我看明日就很好。”
(恭祝贝勒爷成功把妹妹嫁了出去,可喜可贺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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